“十年磨一劍”是歷代士人用來比喻一部著作成書的艱難玉成和彌足珍貴,而鐘文新著《那趟從不?康牧熊嚒穮s是他于三十余年前,在藝都巴黎立下書生從商的宏大誓愿,在崎嶇嶙峋的中外商道上堅忍不拔持續攀登的獨特秘辛。
鐘文以前在高校求學時攻讀的是中國文學專業,他初到巴黎時早已過了不惑之年,他之前人生成功時積累的財產已被丟棄,此時他是真正徹底的“一窮二白”,用他的“父母之邦”求學成長數十年的上海人俗語來說,他實在是“兩個肩胛扛一個頭”雙手空空到巴黎來謀生的,甚至還連一句法語也不懂,因此,他閱人無數、洞明世事的忘年交老友、臺灣名家卜少夫先生也實在看不出他到巴黎后有什么謀生的技能,只能婉轉地勸他到學校中去混一口飯勉度余生吧。
然而鐘文卻認為,“人常常會排斥感覺的手的撥尋,而對理性的手的支配會欣然接受。而命運的結局卻常常驗證下意識感覺的判斷有其勃勃新鮮的活力。似乎看似偶然,但最后的判斷又異常正確”。于是他給卜少夫回信說:“我已經決定做生意了,冥冥中,我覺得生意好像是一列沒有?康幕疖。生意人可以在車上有吃有住,有很多樂事,也可能吃苦頭。但是只要你執著于有德性地去做生意,你不準備去自殺,你就可以在這列火車上一直耽著,一直到死就好了……”
聽說他在巴黎初涉商海時就極為嚴重地受困于不諳法語,他自然地會雇用翻譯,但翻譯也很自然地會受到利誘,從而暗中“賣主求榮”,將他的商業機密向對手盡行泄露,使他接連兵敗麥城,最后醒悟時卻已江山盡失。然而鐘文是堅忍不拔地拿得起、放得下的硬漢子,他屢仆屢起、屢敗屢戰,始終以“勝敗乃兵家常事”等策勵自己,終于樹立起自己的商業信譽和建立自己的商業集團。更可貴的是,他雖受盡欺詐,嘗盡凄涼,閱盡人情險惡,但是他赤子之心不改,始終以積極樂觀、祥和向上的心態對待工作和生活。
從商三十余年來,鐘文對文學的熱度不減,可以說,他的前半生是一個純粹的文人,他在深圳大學任系主任、教授,圈子里是像北島、顧城、楊煉、謝冕這樣的至交、神交,一幫子人一道為了詩歌而論戰、寫作。此書是他亦文亦商生活的見證。就像翟永明在代后記中所言:“這幾十年的文人從商記,帶有大遷徙的意思———從各自的被分配被安排被加固的命運中,往自己向往的理想生活遷徙!
(《那趟從不?康牧熊嚒 鐘文/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年8月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