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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一種信仰的愛情——忽然想起程靈素(李翰)

    http://www.rjjlock.com 2016年02月14日14:14 來源:文匯報 李翰

      金庸 《笑傲江湖》 中泰山派老道看令狐沖和封不平比劍,感嘆道:“氣宗的徒兒劍法高,劍宗的師叔內力強!笨梢婎A先劃定的名目,并不總是貼切實際。正如金庸自己的小說,名曰武俠,卻能把情愛寫得蕩氣回腸。在愛情老死的年代,讀起來別有一番感慨。剝離了俗世的煙塵瑣屑,武俠世界中生死相依的愛戀,跡近圣域。這是一種存在于理想境界的靈魂源泉,作為人生之偉大事業的一部分,甚至就是人生,就是信仰。是的,如果不相信愛,我們還剩下什么?

      愛作為信仰的意義,不在于它的現實圓滿,而在于它對一顆靈魂,是如何放逐而又收容,焚毀而又重生!讹w狐外傳》 中的程靈素,就是金庸筆底自我點燃、在孤苦寂寞中獨自成灰而又翩然蝶化的愛情女神。

      程靈素不美,在這一點上金庸沒有向讀者的幻想與期待妥協。我們聽夠了諸如美在心靈的廢話,大概只有丑小鴨們自己心里最清楚,當姐妹們梳妝打扮趕赴周末的約會時,一個人枯守宿舍的那份失落與痛苦。容貌對于人生的積極或消極意義,決非如思想教科書所說的那樣可以一筆抹殺。就愛情而言,丑小鴨們的苦澀與失落往往是無可選擇的宿命。然而,愛是遭遇,不是選擇。當那個黃昏,胡斐大踏步走過的輕風拂動靈素習慣了孤寂的心弦,點燃的蠟燭,除卻成灰,無計拭淚。當然,就胡斐而言,是因為心中已充滿另一人的身影。先天疊加后天,程靈素的愛情悲劇,早就無可避免。

      書中多次寫到程靈素對容貌的在意和妒恨,“這位袁姑娘是個美人兒,是不是?”“比我這丑丫頭好看得多,是不是?”她不能不嫉恨,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兒,想象著漂亮的情敵,面對著自己平凡的相貌。有一段人物心理、情感刻畫極為細膩動人:

      程靈素一笑,說道:“我八歲的時候,拿媽媽的鏡子來玩。我姊姊說:‘丑八怪,不用照啦! 照來照去還是個丑八怪!!我也不理她,你猜后來怎樣?”胡斐心中一寒,暗想:“你別把姊姊毒死了才好!闭f道:“我不知道!背天`素聽他語音微顫,臉有異色,猜中了他的心思,道:“你怕我毒死姊姊嗎? 那時我還只八歲呢。嗯,第二天,家中的鏡子通統不見啦!焙车溃骸斑@倒奇了!背天`素道:“一點也不奇,都給我丟到了井里!彼D了一頓,說道:“但我丟完了鏡子,隨即就懂了。生來是個丑丫頭,就算沒了鏡子,還是丑的。那井里的水面,便是一面圓圓的鏡子,把我的模樣給照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啊,我真想跳到井里去死了!彼f到這里,突然舉起鞭子狂抽馬臀,向前急奔。胡斐縱馬跟隨,兩人一口氣馳出十余里路,程靈素才勒住馬頭。胡斐見她眼圈紅紅的,顯是適才哭過來著,不敢朝她多看。(《飛狐外傳·古怪的盜黨》)

      胡斐當然無法體察程靈素當時的心情———打小起的隱恨于回憶中再一次觸痛,而這疼痛又牽連著今日的情傷,禁不住一時酸痛如狂:“舉起鞭子狂抽馬臀,向前急奔……一口氣馳出十余里路”、“眼圈紅紅的”。孤凄無訴的愛怨,壓抑集聚到一個臨界點,以這種方式得到宣泄,也得到暫時的撫慰與平靜?蓻]有完,哭過一場、稍許平靜的程靈素,因胡斐的一番話,再一次被刺傷而幾至發狂:

      (胡斐) 瞧著她瘦削的側影,心中大起憐意,說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允,不知我是否高攀得上?”程靈素身子一震,顫聲道:“你……你說什么?”胡斐從她側后望去,見她耳根子和半邊臉頰全都紅了,說道:“你我都無父母親人,我想和你結拜為兄妹,你說好么?”程靈素的臉頰剎時間變為蒼白,大聲笑道:“好啊,那有什么不好? 我有這么一位兄長,當真是求之不得呢!”胡斐聽她語氣中含有譏諷之意,不禁頗為狼狽,道:“我是一片真心!背天`素道:“我難道是假意?”說著跳下馬來,在路旁撮土為香,雙膝一屈,便跪在地上。胡斐見她如此爽快,也跪在地上,向天拜了幾拜,相對磕頭行禮。程靈素道:“人人都說八拜之交,咱們得磕足八個頭……一、二、三、四、……七、八……嗯,我做妹妹,多磕兩個!惫欢嗫牧藘蓚頭,這才站起。(《飛狐外傳·古怪的盜黨》)

      程靈素的臉色由緋紅而轉為剎時間的蒼白,在幾秒鐘的間隔里,心理經歷了僥幸期待、夢想成真而絕望破滅的天翻地覆。胡斐的“一事相求”、“高攀”云云,一下子將靈素心中那個隱隱的期待激活了,結果人家所說的“高攀”是結為兄妹,被激活的期待迅速冷凝,沸點剎那間降到冰點,撕裂之痛超出了個人心理的承受能力,難怪她“言語行動之中,突然間微帶狂態”。這種撕裂之痛內在又包含了一層屈辱,現實把夢想逼到了一個尷尬的角落,程靈素心里蹦出一串刺耳的嘲笑,她的期待羞辱了她,傷害了她。而且,這種傷害無處訴說、無人可怨。胡斐絲毫沒有錯,他光風霽月、豪邁磊落,包括他對靈素的真誠、友愛與關切?删褪沁@個無可挑剔的男子,對靈素孤零漂泊的愛,卻又重疊了一層傷害。胡斐無辜,愛也無辜,于是這杯自釀的苦酒也只好自斟自飲,掩淚入心。金庸一枝妙筆,寫出靈素心中的千回百轉、千山萬壑,其玲瓏精巧、窮透七竅,真讓人嘆為觀止。

      武俠小說本有玩轉世界的文體優勢,胡斐的心上人袁紫衣最終身披緇衣,遁入空門,胡、程走到一起,正可順理成章,也是天下讀者的心愿,楊過與小龍女那么離奇的遭際,不是都走到一起了么? 但這一次,金庸安排程靈素單方面殉情,獨自走上成圣路,也許更加真實。因為程靈素知道,這一條路上,沒有同伴。

      程靈素取出一枚金針,刺破他右手手背上的血管,將口就上,用力吮吸。胡斐大吃一驚,心想:“毒血吸入你口,不是連你也沾上了劇毒么?”……她直吸了四十多口,眼見吸出來的血液已全呈鮮紅之色,這才放心,吁了一口長氣,柔聲道:“大哥,你和我都很可憐。你心中喜歡袁姑娘,哪知道她卻出家做了尼姑……我……我心中……”

      她慢慢站起身來,柔情無限地瞧著胡斐,從藥囊中取出兩種藥粉,替他敷在手背,又取出一粒黃色藥丸,塞在他口 中,低低地道:“我師父說中了這三種劇毒,無藥可治,因為他只道世上沒有一個醫生,肯不要自 己的性命來救活病人。大哥,他不知我……我會待你這樣……”(《飛狐外傳·恨無!)

      程靈素的殉情不排除她的絕望、自我埋葬,其中有怨抑與訴控。但最終她是平靜的,安詳的,救治胡斐、設計對付稍后來犯的敵人,一切都安排得有條不紊、面面俱到;蛟S是因為她的愛最終找到了一個方向,找到了實現的可能,她是在成就自己的理想、事業。是的,在生命中有比愛更輝煌的事業與理想嗎?

      程靈素用自己的生命擁抱了理想,成就了愛情,使之具有了宗教般性質,顯示出形而上的意味。一切的怨抑與訴控,最終得以超脫、涅槃,愛的完成被內在化、個人化,愛是可以自己成就自己的,愛是可以一個人去實現的。因為,愛其實就是靈魂的安寧與寄托。

      獨自成圣路,本是人類絕望的宿命,在西方文化中,作為孤島的個人,充滿憂郁和荒涼,而在中國的文化智慧中,卻可以化為個體生命最積極的能量。儒家求“為己”之學,道家講“無待”之理,佛家證“自悟”之道,萬象分殊,而其理一致。至于情,施諸他人,而本諸自我心性之歡喜、成于自我心性之圓滿。迷而不覺者,強他人以就我,或以我曲附他人,于是有種種糾葛,演繹著世間兒女情短情長!都t樓夢》 中寶、黛、釵少年時種種情事風波,就是終究“不放心”的緣故。及至悟出情不外求,一人成仙,一人入佛。對于生命的自我實現,“情”而為“僧”,也正是萬殊一本。

      是否有契合無間的靈肉之戀? 正如“求其知音,千載其一”,我們自然不能以己所不見,謂世所必無。理論上的相契無間,是為“合一”,真正難得的是“和一”之交,但這依然改變不了個體獨自成圣的際遇。

      反求諸心,不憂不懼,進而得大解脫,大歡喜。金庸把愛情寫成了哲學,看來不僅武俠小說的名頭不切實際,愛情小說也是不切實際的,那么,哲理小說就切合么?當然不。非此非彼,亦此亦彼,各得其所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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