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延伸的觸角——讀苗德育《我是文天財》(夏琪)

　　苗德育的長篇小說《我是文天財》是一部不一樣的小說，犀利的語言，從容不迫的敘事，詼諧幽默的筆調，隨心所欲的表達，酣暢淋漓的情感，是這部長篇賴以立足的獨到之處。

　　作者苗德育一上來就大膽描述死亡，把死亡的場面寫得既幽默風趣，又犀利生動。小說感情豐沛，情節引人入勝，語言充滿想象力，通過語言的觸角撓動著讀者的心，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

　　這是一個大城市的孩子，一個農村的“孩子王”，一個公社的通訊員，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一個公司的管理員，文天財的角色在不斷地轉換，不斷地適應，不斷地挑戰，這就是他，那個狂傲的目無一切的農村當代青年。同學面前，為了體面，他可以一個事情演變成多方拿錢；為了愛情，他可以不顧面子，放下身段，親自上門談判；為了摸索種植技術，他可以不顧損失，勇于實踐。他，就是文天財，那個所謂的“文天祥的弟弟”，那個一低頭書就能從嘴里往外流的狂妄之徒。他是一個農民，卻經管著一個公司，他是一個企業的負責人，卻長時間沒有資格參加職工的勞動保險，他用自己的狡黠試探人家的清廉，這就是文天財，那個曾經混過黨政機關的通訊員。

　　小說通過夢幻與現實的交織，塑造了一個血肉豐滿、有性情的“小人物”文天財。文天財不是英雄，也不是壞人，他是一個復雜的綜合體。在文天財的骨子里，既有著我們這個民族的沖天豪氣，也有膽小怕事的謹小慎微，為了適應社會，為了生存的需要，他不得不放下自己的身段去遷就別人。文天財的昨天或許就是我們的今天，他有自己的堅持，但他發現自己的堅持微不足道，于是我們看到了一個唯唯諾諾、唯命是從、跑前跑后的小職員。

　　在李耕的所謂的“政策”面前，錢就是權威，文天財變成了一個為錢而奮斗的奴才。他忌憚李耕的威嚴，隨波逐流地做著一些違心的事情，但一靜下來，潛藏在他骨子里的那些本能的東西，就會不時地跳出來，叩問著他的靈魂。他的個性中既有張揚的一面，也有面對現實的無可奈何。當他辭去機關的工作去干企業，才從另一個角度看清了自己的位置，他的淳樸內心這時方展現在世人面前。在文天財的身上，我們看到了他引以為豪的自信，那是我們這個民族生生不息的傳承，那是人類向往善良、勇于擔當的本能，但是，就是這種美好的本能卻遭到了別人的誤解。當有一天，他的內心再也無法承受其重，他毅然決然的告別，就成了留給這個世界的最為真切的記憶。

　　這部小說顛覆了以往長篇小說敘事的傳統，大量借鑒西方小說長于心理描述的優勢，把中國人對現實的關注，巧妙地利用語言表達的機會，把讀者的豐富想象盡可能地調動起來，使小說到處充滿了觸角。毋庸諱言，語言是這部小說的一大特色，充滿張力和想象力的跳躍式語言，讓讀者在體驗閱讀快樂的同時，心靈產生碰撞的火花和共鳴。它詼諧風趣、直面人生，真誠地歌頌真善美，無情地鞭笞假惡丑，或揶揄，或反諷，或漫畫式的一筆一畫的勾勒，抽絲剝繭，極盡調侃和嘲弄，讓大家在跟隨作者的批判目光之余，盡情地領略諷刺藝術之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