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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幻夢照亮現實——長篇小說《大中》的藝術追求(魯太光)

    http://www.rjjlock.com 2016年03月02日11:22 來源:文學報 魯太光

      一

      關于浪漫主義文學,其杰出代表,德國作家諾瓦利斯如是說:“當我給卑賤物一種崇高的意義,給尋常物一副神秘的模樣,給已知物以未知物的莊重,給有限物一種無限的表象,我就將它們浪漫化了!

      之所以在文章一開篇就引用諾瓦利斯關于浪漫主義文學的“最佳定義”,是因為筆者在閱讀浦子的長篇小說新作 《大中》時,感受到了當前文學創作中極其匱乏的一種氣息———浪漫主義?吹阶髡咴谛≌f中利用一切手法為現實加魅,從而使小說語言變得如夢境般朦朧多義,小說中的一切也因此而變得陌生起來,神秘起來,未知起來……

      這種浪漫氣息從小說一開始就漫溢開來。在這種氣息中,小說賦予嬰嬰和賢達的相遇以一種無比狂野的氛圍:杳渺的幽靈、神秘的僧人、浩蕩的溪水、纏綿的茅草、赤裸的男子、迷失的少女……然后,是世界炸裂、欲望蓬勃、生命爆發、本真流淌……然后,是嬰嬰這奇女子的橫空出世———她的出現,既是欲望的喧囂,更是生命的宣言。

      這種浪漫氣息,貫穿小說始終。在這種浪漫氣息中,“王莊”幾乎脫離現實而成為一個遺世獨立的桃源:這里有蒼茫的群山,古老的院落,湯湯的河水,飄搖的風雨;這里有奇特的風水,奇瑰的風景,奇崛的風物,奇異的風情;這里有燦爛的文化,熱烈的戲劇,搖擺的人事,動蕩的人情;這里更有卓異的人物,迷離的故事、動蕩的人心,離奇的愛恨。穿行在這樣的山水中,徜徉在這樣的風情中,穿越在這樣的故事中,慢慢地,你會覺得自己出離了真,出離了善,出離了美;慢慢地,你會覺得自己融化到一個虛無、遙遠的未知世界中去了。

      這一切,都達致了諾瓦利斯所言的“浪漫化”效果,即使卑賤物崇高,使尋常物神秘,使已知物未知,使有限物無限。然而,筆者想強調的卻是:盡管小說中洋溢著強烈的浪漫氣息,但這卻絕非一部浪漫主義小說。毋寧相反,這是一部具有強烈現實精神的小說。因為,與經典浪漫主義作家在詞語的夢境中遁世、放縱、逸樂不同,作者雖然同樣營造了一種詞語的夢境,但透過這詞語的夢境,我們不僅沒有看到作者的遁世、放縱、逸樂,反而看到了一張比平時更急切的面孔,看到了一顆比平時更熱切的心,看到了一種更為迫切的現實情懷。這就是說,作者之所以營造這種浪漫主義氣息,是因為他想表達一種極其糾結的情緒。在他看來,端正的訴說、規矩的敘述、方正的描摹,很難將這種情緒傳達出來。因而,他必須變形,必須夸張,必須暗示,必須通感———就是說,必須以浪漫化的藝術手法將現實幻化為夢境,而后又以這夢境照亮現實。因而,要想很好地理解這部小說所要傳達的現實情緒,就必須先穿越經由詞語的組合、輻射而生成的浪漫夢境。

      二

      除了上文中提到的氣息、氛圍的浪漫化之外,小說浪漫化最重要的表征其實是在人物的塑造上。比如嬰嬰這個奇女子,她一出場就與眾不同,顯示了強勁的野性與生命力。她不僅在小說一開篇就與賢達野合,而且直言要與賢達結合,在遭到雙方家長拒絕后,她拒絕婚姻,卻歡迎性愛———帶有強烈生命色彩的性愛,帶有無邊悲憫情懷的性愛,與德勛、陳二畝等發生復雜的兩性關系,并且未婚先孕,有了子女。這樣的女性人物,這樣的野蠻生命,這樣的草莽精神,無論在傳統文學中,還是在現代文學中,甚至在實驗文學中,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異端、叛逆者,因而其身上的浪漫色彩、酒神精神,幾乎隨處可見。到后來,我們甚至覺得嬰嬰不是一個具象的人物了,而變成了一種氣息,一種地母般的氣息。這種氣息化解苦難、絕望,包孕生命、未來。

      嬰嬰的父親德青,是小說中另一個具有浪漫色彩的人物。通過戰斗英雄報告團成員李戰、鄭士之口,我們已經間接聽到了他的傳奇故事,知道這位曾經的國民黨長官、現今的志愿軍團長、戰斗英雄在朝鮮戰場上是何等威風,何等英勇。然而,就在我們對他滿懷期待的時候,這位“英雄”卻折戟歸來———他為了挽救自己的戰友,主動做了戰俘,在朝鮮戰爭結束后,通過戰俘交換才得以回國、回鄉、回家。在當時的語境中,我們知道,這一“戰俘”身份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傷害與屈辱,但與主流敘述不同,這位歸鄉的“戰俘”不僅沒有一蹶不振,灰頭土臉地度過余生,反而舍身飼虎,以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姿態,再次成為“王莊”的拱衛者:當德行和德勛組織合作社遇挫、大批村民退社時,他堅持不退社,并以自己的威望號召村民堅持互助合作; 當德行與李文有染并生下苔苔時,是德青和嬰嬰主動收養了苔苔,為德行化解危機;當陳二畝、德行領導的“鳴放”運動遇挫,在德行懇求下,德青再次舍生取義,主動“鳴放”,解了德行的近憂,但他自己卻在“鳴放”轉向后,被打成了右派分子……這一切,也使德青逐漸出離具象,成為照亮、溫暖王莊的一團火———作者在小說中也不止一次以火來映襯、象征他,在他告別這個世界時,作者還不忘將他與火融為一體,使他徹底成為一支不死的精神火炬。

      與嬰嬰、德青這樣明亮的人物與象征相對,小說中還有一些暗黑的人物與夢境。比如德行,這個靠父親王傳本苦心經營當上鄉鎮干部的人,起初還滿心羞赧,可不久之后就洞悉了厚黑,習慣了貪婪,不停地恩將仇報,將臟水往他的恩人德青身上潑。而當他的父親醒悟過來,讓他懺悔時,他不僅不以為意,反而變本加厲。這時,小說一下子墜入夢魘之中,墜入漫長的黑暗之中,而小說中的人物,似乎也一下子進入蒙昧狀態。其中的寓意,發人深省。再比如躍進,這個王莊的“后起之秀”,他原本崇拜德青,時時到德青這把火炬前照明、取暖,但畢竟忍受不住官場長久的冷落與孤寂,于是不擇手段,在骯臟的梯子上越爬越高,內心也越來越暗黑,最后竟然設計傷害自己的鄉親,傷害自己的恩人———在野蠻拆遷中,他竟然抱病親自坐鎮,驅逐陳二畝,傷害嬰嬰。小說中這一段描寫“夢中殺龍”極其驚心動魄,雖是實實在在發生的現實之事,卻夢魘一般亢奮、迷狂、血腥。因而,當躍進再次出現在“王莊”時,伴隨他的,也就是夢魘一般的眼光與事物了。小說結尾,他失意歸鄉時,糾纏他的,是白鵝的啄咬、惡狗的吠叫、巨蛇的追蹤、蜈蚣的毒牙、瘋女的糾纏、魔鏡的照耀……在這樣的夢境中,我們的心禁不住冷如冰、黑如墨,禁不住心神俱亂。

      三

      嬰嬰、德青與德行、躍進,一組光明,一組黑暗;一組溫暖,一組冰冷;一組寓意希望,一組寓意絕望;一組孕育生機,一組帶來毀滅。筆者之所以從小說中抽取出這樣一組彼此對立的人物與夢境,是因為這就是小說中的主要矛盾,是小說敘事的主要動力。歸納來看,這一矛盾既是作者“王莊三部曲”前兩部《龍窯》《獨山》中矛盾的延續,即“王莊”中的兩大家族———在《大中》中,這兩大家族的代表分別是德青與德行———圍繞著禮義、道統、財富、名望等展開的一系列復雜纏斗,是德青家族以德報怨與德行家族以怨報德之間的循環糾結,以及這纏斗、糾結中的心靈顫音,因而在《大中》中,德清家族與德行家族間“罪與罰”的故事仍然延續了下來。不過,由于宏闊的現代生活強行突入,在《大中》中,這一圍繞著家族展開的矛盾,不過是一個微弱的尾聲而已,或者說,在《大中》中,圍繞著家族矛盾展開的“罪與罰”的故事被賦予了嶄新的內容,即作者將現代性及其后果納入這一矛盾之中,因而使這一矛盾顯得更加激烈,不可調和。

      《大中》從新中國成立初寫起,一直寫到當下,長達半個多世紀。我們知道,這半個多世紀是中國人在求富求強的現代之路上跋涉的半個多世紀,我們既取得了巨大成就,也遭遇了極大挫折。對此,尤其是對這一過程中的挫折,作者有著極為清醒的認識。比如,對大躍進、大煉鋼鐵等歷史內容,作者都有濃墨重彩的描寫。小說中德行等帶來的夢魘,大多是在這樣的失敗時刻。而對當下的環境危機、文化危機、信仰危機、人性危機,作者也有濃墨重彩的描寫,小說中躍進帶來的夢魘,則大多是在這樣的時刻。嬰嬰和德青所帶來的救贖之光,也大多是在這樣的背景中暈染開來。這樣看來,《大中》的矛盾早已溢出家族范疇,而有了更為深廣的時代內涵,即現代性內部的矛盾,以及現代性所催生的光明與黑暗之間的矛盾。

      關于這一點,在德青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新時期伊始,德青作為“王莊”的先知先覺者,帶頭建起沖天爐,煉鋼煉鐵,發展經濟。這時候,作者在他身上投射了多少光與熱啊。在這一章中,時時出現關于“火”的描寫,這“火”是那么靈動、灑脫、自由,而德青則被描繪成“火神爺”,在沖天爐里“熊熊地燃燒”。然而,就是這帶來財富、帶來光明、帶來希望的“火”,燃燒到極端后,卻又帶來物質與精神的雙重霧霾、物質與精神的雙重迷失、物質與精神的雙重墮落———苔苔由清純轉污濁、由清醒轉迷狂、由清明轉墮落就是很好的明證。為了打碎這迷失與墮落,德青再次挺身而出,將自己化為沖天爐中的火,試圖以自己的燃燒,壓制住肆虐的欲望之火。因而,德青燃燒自己所釋放出的心火———最后的火———再次照亮了我們眼前這個霧霾重重的世界,讓我們看到現代性的后果!

      在這心火中,我們看到了作者那無比焦灼的內心。他希望“王莊”———我們所棲息的世界———多一些光明,少一些黑暗;多一些生機,少一些衰;多一些健朗,少一些畏葸;多一些人心,少一些貪欲;多一些希望,少一些失望;多一些清新,少一些污濁……然而,他眼含淚水希望,卻又往往眼含淚水失望;于是,他將這無數的希望與失望放進心中,化作明暗交織的夢境,讓光明的更加光明,黑暗的更加黑暗,并期盼著,在這光明與黑暗的輪回中,我們能領悟到些什么。

      如果這樣,噩夢才會死去,美夢就能成真,現實才能浪漫。

      《大中》刊發于《作家》2015年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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