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大平煤礦曾發生過一起重大瓦斯爆炸事故,在那次事故中,148名生龍活虎般的礦工瞬間被奪去了生命。家里的頂梁柱失去后,工亡礦工家屬怎樣 繼續生活,這是我長期關注的主題,也是我早就想寫的一部小說。如果不寫這部小說,我會覺得愧對礦工,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小說沒有直接寫礦難,寫的是“爆 炸”之后的生活。小說沒有直接寫礦工,主要寫工亡礦工家屬,他們是廣義上的礦工。小說沒有寫礦井,寫的是礦工家庭的日常生活,家庭是延伸意義上的礦井。
小說主要寫了四五個工亡礦工家庭的現實處境。因共同的命運,使他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有交集。有的是失去丈夫后,在小叔子想把她從老宅上趕 走的情況下,拒絕改嫁,決心挖掘自己的力量,把兩個孩子撫養成人;有的老礦工失去兒子后,千方百計要保住自己的孫子。而要保住孫子,先要保住兒媳。兒媳的 丈夫沒有了,兒媳的哥哥在同一場事故中喪生,兒媳的嫂子帶著孩子另嫁他人,家里只剩下兩個患病的老人,使兒媳難上加難;有的把自己的家變成了受傷心靈的撫 慰中心,自己的心靈卻備受煎熬;有的不愿意守寡,與別的礦工組成了并不幸福的家庭。
我之所以費盡心思地要寫這部小說,并不是它能掛得上什么大道理、大邏輯,也不是它能承載多少歷史意義,主要的動力是來自情感。小說總是要表達人 類的情感,而生死離別對人的情感造成的沖擊最為強烈。別說人類了,其它一些結成伴侶的動物,一旦遭遇生死離別,也會悲痛欲絕。加上礦工遇難往往是突發的、 年輕化的、非命性的,他們的離去只能使活著的親人痛上加痛,悲上加悲。小說總是要表現人世間男男女女的恩恩怨怨,礦難的發生使男女恩怨有著集中的、升級的 表現。小說總是要關注生與死之間的關系和意義,表現生者對死亡的敬畏。礦難造成的死亡,常常是大面積的,一死就是一大片,眾多生命不可逆轉的喪失,無數家 庭命運的轉折,使親人的生變成向死而生,對今后的生活和人生尊嚴構成了嚴峻的考驗。這些都給作者的想象提供了廣闊的空間和更多的可能。實際上,失去親人是 每個人都必然遇到的問題,對失去親人后怎么辦,都要做出自己的回答和選擇。從這個意義上,我想超越行業,通過這部小說,弘揚中華民族堅韌、頑強、吃苦、耐 勞、善良、自尊、犧牲、奉獻等寶貴精神。
寫這部書,在境界上,我對自己的要求是:大愛,大慈,大悲憫。在寫作過程中,我力爭做到心靈化,詩意化,哲理化。想達到的目標是:心靈畫卷,人 生壯歌,生命禮贊。這部長篇小說,我對讀者的承諾是,讀后既可以得到心靈的慰藉,又可以從中汲取不屈的精神力量。至于能否達到這樣的效果,還有待于包括礦 工在內的廣大讀者的檢驗和時間的檢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