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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文軒:能聽見馬鈴薯在歌唱——讀《中國名娃·小皮卡》(婉清)

    http://www.rjjlock.com 2016年05月04日08:29 來源:中國作家網 婉 清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必須誠實地坦白其實近10年時間我讀過的中國兒童文學實在不多、寥寥可數。作為一名文學編輯,會不自覺地將中國兒童文學忽視,這種偏見一方面是整個社會對兒童文學還不夠了解和重視,另一方面國內許多作家沒有以兒童本位去寫兒童文學作品,通過兒童視角進行人生思考的優秀作品更是少之又少。

      比起西方兒童文學來說,中國的兒童文學是非常年輕的,大約是在五四時期產生的,在當時,兒童文學創作者奉行兒童本位論,主張站在兒童的立場上寫作。但這樣做實際上是很困難的,魯迅提出的“社會對于兒童應該是健全的生產,盡力的教育,完全的解放,一切設施以孩子為本位”的理論是極難實現的,因為當時的兒童文學在很大程度上受中國的社會環境和文化傳統的影響,其主流作品實際上一種是披著兒童文學的外衣,以說教教育為目的的作品,另一種是借寫兒童生活揭露社會現狀,因此這兩種其實都不能說是純粹的兒童文學作品。

      到了1950年以后的十幾年里,中國兒童文學一度良好平穩發展,此時涌現出來的兒童文學樸素認真,積極向上,有強烈的時代痕跡和政治意識。而進入上世紀80年代,中國兒童文學進入了黃金時期,受到各種新的哲學、新的文學流派和新的藝術思潮的影響,作家們開始重視童年生活,于是他們對表現兒童生活表現出強烈的興趣,更加重視文學性。在這一時期里,出現了一批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家和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曹文軒就是典型的代表。

      縱觀曹文軒這幾十年的作品,從文學作品集《暮色籠罩下的祠堂》《紅葫蘆》《薔薇谷》,到長篇小說《山羊不吃天堂草》《草房子》《紅瓦》《根鳥》,無一不是表達著對少年兒童生存狀態和心靈世界的關懷,用詩意和中國古典美學,以童年視角與成人視角相交替的敘述表達出成人世界的價值觀以及作家描繪的奇幻世界。我想這與作者成長的特殊背景也有著重要關系。

      曹文軒出生于江蘇省鹽城的農村,苦難是他這一代大多數人的童年記憶,這種苦難的深刻,讓他在日后的寫作中一直堅持悲劇的美學,盡管有許多爭議和冒險,但在時間的推移中,這種堅持又顯得格外彌足珍貴。

      文學創作者一直以來遇到的問題就是“寫什么”和“怎么寫”!霸趺磳憽,是一件值得深究的事情,一個優秀的小說家,他始終會尋找別人所沒有用過的結構,別人所沒有用過的手法,在不斷重復和完善中找到一種他人無法取代的敘事風格。

      可喜的是在曹文軒的作品里我看到了兒童文學的另一面,他的特別之處就是來自于所謂的非典型意義上的兒童文學。這種非典型在于作品中個體化的敘述,他寫的故事既屬于兒童,也屬于成人,他的文學更著力于兒童文學現實的創造。

      曹文軒即將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一套新書《中國名娃·小皮卡》便是七年磨一劍的最好例子。

      《中國名娃·小皮卡》講述的是一個中國小男孩從懵懂的幼兒時期跌跌撞撞地進入豐富多彩的童年生活,開始他人生最初的社會接觸與人際交往。小皮卡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善良、單純、天真,卻又有他的執拗和堅持,他打量著性格與命運各異的各色人物,經歷著對他來講稀奇古怪的各種事件,在這個過程中建立起對這個世界和社會的認識和了解,感受著光明與黑暗、溫暖與蒼涼,在五味雜陳的成長滋味中慢慢長大。

      《中國名娃·小皮卡》是圍繞著小皮卡和他的小伙伴們開始意識到在這個強有力的世界中,自己是何等弱小這一時刻展開的,這個世界不是圍繞著孩子們運轉的,是孩子們難以了解的。作者用慣有的唯美手法寫出孩子世界里的無助和柔軟的一面。故事的第一篇講述一個溫暖的故事——一輛運魚的卡車遇到了坑洼,一水箱的魚,幾百條就這樣甩出去落在大街上,于是世間百態呈現,有幫司機抓魚的,也有偷魚的,而善良的小主人公皮卡除了幫助司機叔叔找到偷魚的人,挽回了損失,還為了一條遺落的、他眼中最大的魚而不停地努力尋找。盡管在大人眼中多一條魚和少一條魚其實沒有那么重要,但這便是孩子眼中的世界。孩子的世界往往在大人眼中是無足輕重的,反過來在孩子的眼中或許能成為驚心動魄的大事,這種“大”與“小”的轉換,恰恰是符合孩子的兒童心理。兒童文學評論家孫建江說過:“在成人那里,大就是大,小就是小,現實是什么樣子,作品也應該是什么樣子,即使是發生變化,也是有相當現實參照的變化。而兒童不一樣,對他們來說,世界充滿了未知數,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現實,本身就沒有一個明顯的界線。因此,兒童并不看重藝術對象與現實之間的那種直線對應關系。他們所注重的是一種他們認為可能的東西!痹诓芪能幍奈淖掷,字里行間便處處透露出對孩子的尊重和理解,也始終遵循他在創作過程中“兒童書是為兒童的”原則,一個兒童作家的寫作是不能“寫低”了孩子,一旦在文字上有所反映,孩子們會立刻感受到成人的傲慢,從而不再看這樣的文字,因此一件事物無論它多小,顯得多不重要,都必須有它固有的趣味和意義。

      從這本書所講述的題材來看,都是一個孩子童年成長生活中發生的小事,關于親情、關于友誼、關于學習、關于自然和動物之間發生的一個個故事。這與過去的說教,以教育為目的的,有宏大主題思想的兒童文學截然不同,通常人們更愿意相信一個道理,深刻的、巨大的意義是藏匿于這些大物象之中,意義之大與物象之大成正比關系。曹文軒自己也說過:“由于相信這個道理,從前的中國兒童文學、乃至中國文學創作會不自覺強調對重大題材的選擇,并將這種選擇看成是文學的一個不可丟失的方向和衡量一個時代高下與否的尺度。其實這是一個很不可靠的道理,是一個聽上去有道理而實際上未必有道理的道理!

      《中國名娃·小皮卡》其中一篇《沒有底的水桶》講述的是皮卡在上學期間,受到所謂“壞孩子”——馬飛和馬強兄弟倆的欺負,而欺負的形式和我們小時候經歷過的一樣,打架和搶錢。皮卡在經歷種種被欺凌的過程后,他和哥哥皮達用智慧將馬強送進了少管所,而失去馬強這把保護傘的弟弟馬飛再也厲害不起來了,更沒有孩子去理會他,此時的他頓時像油麻地田野上秋天的向日葵,終日耷拉著腦袋。善良的皮卡在這一刻又表現出他富有同情心的一面,故事的結尾,皮卡遞給馬飛一個可樂,一路上他們誰也不和誰說話,直到皮卡將喝完的可樂罐拋向遠處,而馬飛也學著皮卡的樣,將手中的罐子拋了出去,于是兩個孩子都笑了。故事自始至終都沒有交代這兄弟倆的家庭情況,可是從兩個孩子整日游手好閑,都是留級生來看,他們會這么使壞,也不難理解,因此我們不免對這兩個小霸王心生一絲同情,一分憐憫。當我讀到“馬飛問皮卡,我身上還有騷味嗎?皮卡想了想說,沒有”的時候,我的內心蕩起一陣暖意,最后馬飛又說,這我就放心了。將故事結局帶入不經意的升華,平平地寫起,平平地敘述下去,到了結尾卻讓人的心靈受到不小的撞擊。皮卡作為一個孩子,他不僅勇敢,在強大的惡勢力面前,他小小的身體卻有著不屈服的尊嚴,而遇見需要幫助的弱者哪怕曾經是傷害過他的壞人,他也懂得人與人之間交往過程中的體貼和暖意,這樣的故事對于成年人來說,也是不小的教育。

      讀《沒有底的水桶》自然而然讓我想起魯迅先生寫過的一篇文章《一件小事》,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力車夫和一個知識分子,面對車把帶倒一名老人的問題上處理方式截然不同。知識分子希望車夫不要多管閑事,不能耽誤自己的時間,而車夫卻不予理會,勇于承擔責任將老人送到巡警所。文章結局我至今記憶猶新:“獨有這一件小事,卻總是浮在我眼前,有時反更分明,教我慚愧,催我自新,并增長我的勇氣和希望!濒斞赶壬鷮⑿∈聦懗隽巳诵灾械纳婆c惡,小人物,大人生。在這點上,曹文軒的寫作方式是延續魯迅先生的足跡,遵循中國古典主義詩性文學傳統,他的小說能在平平常常的事件里生發出來一種不平常,從而塑造了獨屬于他自己的一方水域中的孩童形象和中國人形象,如同《詩經》在表現個人感情上,克制因而顯得平和。在我看來,相比生活和閱歷的深度和廣度,情感的深度和廣度更為重要。古往今來,一個好的作家,要有同情心,要有正義感,這樣才能談得上真正的人文關懷。

      《翻過大墻》是《中國名娃·小皮卡》系列叢書中一篇具有想象力和魔幻色彩的故事,它講述了皮卡的同學馬丁,因為瘦弱,遲遲做不到一百個俯臥撐而不斷練習,直到有天做到昏迷而一動也不動。在此之后,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蘇醒過來的馬丁成績卻如同直升火箭一般,門門都是第一。當皮卡請教如何取得好成績,馬丁告訴他,只要趴在地上,撫摸大地,心里企盼的100分一定能實現。此后皮卡便學著馬丁一樣,在考試前也趴在地上,張開五指,撫摸大地,然而奇跡并沒有在他身上發生,即使后來多次考前實驗,成績不但沒有上升,還因為他沒有好好復習,成績直線下降。這時候學校的老師和家長,所有人都認為是馬丁的腦子出現了問題,而只有皮卡還堅持認為馬丁是個正常的孩子。當馬丁最后離去的時候,在他們常趴在一起的空地上,他仿佛又看到趴在那里的馬丁,同時看到了自己……

      如果從現實本身來看,這篇故事中發生的事情是肯定不可能發生的,但是當你讀完后,卻又覺得如此真實可信。文學藝術之所以是人類精神生活的特殊產物,關鍵不在于它們是如何客觀反映人類現實的生活景象,而是通過自身特有的形式,為生命的存在和人類精神活動的本質進行不懈的審美表達。一位兒童文學作家,首先應是個會講故事的人,怎樣將故事講得動人而好聽,除了有說服他人的本事之外,還應該有良好的細節處理和高超的文本駕馭能力,他必須使自己筆下的故事在整體上具有充分的可信程度,尤其是那些直接陳述現實生活的作品,必須在整體上具有強大的邏輯關系。普魯斯特說過,小說是一種美妙的謊言。勞倫斯也說:“藝術語言有一點奇怪:它百般支吾,閃爍其詞,我的意思就是說,它拼命撒謊!奔{博科夫表述的更具體:“一個孩子從尼安德特峽谷里跑出來大叫狼來了,而背后果然跟著一只大灰狼——這不成其為文學;孩子大叫狼來了而背后并沒有狼——這才是文學。那個可憐的小家伙因為撒謊次數太多,最后真的被狼吃掉了。這純屬偶然,而重要的是下面這一點:在叢生的野草中的狼和夸張的故事中的狼之間有一個五光十色的過濾片,一副棱鏡,這就是文學的藝術手段!蔽膶W通過必要的夸大的手段,編織那些美妙的謊言,從而去揭示生活中那些未知的新世界,展現創作者對這個世界的發現和思考,這是一個創作者的最基本的敘事技能。曹文軒深諳藝術的魔力,因此《翻過大墻》加入各種意想不到的故事情節和細節處理,就顯得格外的豐盈、充實,耐人尋味。故事在皮卡近乎虔誠的趴下的儀式中結束,這種豐富的內心活動,又展示出孩子靈魂深處近乎透明的善良和淳樸,這使得整個作品超乎日常的倫理,變成了對卑微生命的自然敬畏。

      對于曹文軒以往作品的印象最多的關鍵詞便是“苦難”二字,曹文軒自己也講,在寫作中不要回避為兒童展現世界的復雜性,他覺得如果一個生命沒有憂傷與悲痛,那這個生命是沒有質量的,所以兒童文學不應該是只能給孩子帶來快樂的文學,而應該是能為孩子帶去快感的文學,這部分快感包括了喜劇快感和悲劇快感。安徒生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就是能為孩子們帶去悲劇快感的作品。真正的苦難是不分貴賤的,一個窮人和一個有錢人的苦難、一個孩童和一個成人的苦難,事實上沒有什么實質的區別。真正的苦難也并不是有關生存,而是與靈魂有關。靈魂的苦難才是人類永遠擺脫不掉的苦難。

      今年4月份曹文軒在意大利博洛尼亞榮獲國際安徒生獎,成為中國第一位獲此殊榮的作家。國際安徒生獎評委會的頒獎詞精準地評價了曹文軒文學作品的審美特質和精神特質,頒獎詞寫道:“曹文軒的作品讀起來很美,書寫了關于悲傷和苦痛的童年生活,樹立了孩子們面對艱難生活挑戰的榜樣,能夠贏得廣泛的兒童讀者的喜愛!倍诖撕蠹磳⒊霭娴倪@套新書,苦痛已經不復存在,盡管依然延續曹文軒文字中那種悲傷,但是如頒獎詞里面所說的一樣,那是用美去書寫孩子們的童年世界。

      《中國名娃·小皮卡》與作者前幾部作品最不相同之處在于,同樣都是童年的敘寫,但這一套卻是和時代相匹配、沒有過往的時代背景,有的是現代孩子們的心靈世界,F在的中國發展變化巨大,現在的孩子早已不是過去的模樣,甚至混淆于成人的世界。于是到這個時代,孩子內心的困惑變成了整個社會對他們的困惑,不知道他們這一代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中國兒童作家以往的寫作經驗已經不適應現在孩子的閱讀要求,他們這一代與父輩的溝壑如此巨大,又如此隱秘,于是曹文軒在這部新的作品里嘗試用非虛構的形式,來描繪不一樣的童年世界!吨袊蕖ば∑たā防锩嬗兄v述孩子和動物之間的友誼,如《灰狗灰灰》中那只因為誤解而遭到遺棄的小狗、《會飛的帳篷中》中不小心飛走的八哥;有講孩子與家人之間深厚感情的,如《大笛子小笛子》中獨自和爸爸生活在一起的何自達,因為思念遠方的母親,坐在石頭上吹笛子直至深夜;有講孩子與老師之間感情的故事,如《停不下來的山地車》中得了怪病的數學老師,喜歡他的皮卡不得不與之分開;也有講孩子各類愛好和喜歡的物件,卻因為喜新厭舊,終究無法堅持下去的各種故事。在這些故事里我們能輕易找到童年的影子,在這每一個故事里,哪一部又何嘗不是童年中的煩惱呢?童年的那些小煩惱、小離別、小憂傷在成長的道路上都將是抹不開的疼痛回憶。

      一個人從童年直至成年,往往以成長中的疼痛和逃脫不了生活所有的嚴酷為代價,而這種代價不應該從童年中剔除,而是帶著童年的夢想和活力,向另一個世界努力伸展,我想這才是作者真正的創作目的。童年的苦難不是走向毀滅,而是代表一種希望。

      閱讀曹文軒的作品,繞不開的還是文中詩情畫意的美,一篇篇小小的故事,在他的筆下便能寫出詩意來。在開篇《紙箱里的女孩》里,皮卡找到那條大魚,在準備放入湖中的時候,圍觀的大學生問皮卡,是放生嗎?皮卡還是孩子,他聽不懂放生是什么意思,他回答說,我不是放生,我是放魚。寥寥數語,準確反映出孩子的心理,樸素童真的語言讓人一下子回到簡單、天真清澈的狀態。作品中多次出現用海浪、船舶比喻人心理活動的優美語言,比如《停不下來的山地車》中寫道:“他像一只沒有舵的船。這只船常常失去方向而又無法得到糾正……這街、這校園只不過是狹窄的小小河流,而且這小小的河流,還有數也數不清的其他船只!薄巴鏌煔さ挠,曾像洶涌的海潮一樣,而現在,海潮退去了,喧鬧甚至是咆哮,都隨海潮而去,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平靜得好像不曾有過海潮的席卷和浪花四濺!鳖}旨已在意象中包容,隨之而來的是漫山遍野迎著太陽盛開的五彩繽紛的詩歌世界,那里面有無盡的曲徑通幽,也有無盡的柳暗花明。在多處故事的收尾之處,作者呈現出來的古典語言節奏如水波,且無痕跡,交換自如,動人的文字自覺成河。

      無論如何,看到曹文軒此次獲獎,除了銘記以他為代表的優秀的中國兒童文學作家為世界兒童文學所作出的杰出貢獻,更意味著中國兒童文學創作從此獲得了一個新的起點。就像安徒生在童話里寫的那樣,有詩意的人聽得見馬鈴薯在唱馬鈴薯的歌,沒有詩意的人只看得見馬鈴薯。曹文軒就是那個能聽見馬鈴薯歌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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